沈言不答，她明白在这个男人眼中，早已判定了自己就是那种下贱的女人。

她沉默的想穿衣服走人，却发现衣服已经撕得完全没法穿了，她连手机都没有了，只好无助的拿被子裹住自己。

厉皓延眼瞅着女人故作正经的举动，轻哼一声，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送两套衣服上来，一套我的，一套女装，嗯．……”

他顿了顿，回头瞟了沈言一眼，淡淡道：“身高165，体重95左右，胸围34C，从内到外，你看着买吧！”

沈言囧得满脸通红，拿了个枕头砸过去，纠结的低吼道：“你……你流氓！”

“更流氓的事，我们不是都做过了吗？”厉皓延一侧身躲过砸过来的枕头，嬉笑道。

他面色平缓而沉静，沈言瞬间就明白了，这个男人阅女无数才会这么了解女人，不近女色只是他给外人的假象，睡都已经睡过了，耍耍流氓对他来说也是信手拈来的事。

想想自己无数个第一次都交付给了这样的男人，而自己却只是他万千过客中的一个，沈言心里就涩涩的。

衣服很快就送过来了，是厉皓延的男秘书送来的，沈言缩在被窝里，不敢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脸。

房间的门重新被关上，厉皓延将衣服递给沈言，她接了，却没有立即换。

厉皓延瞥了她一眼，慢吞吞的拿出袋子里的衣服，目光虔诚的仿佛在做着一件多么庄重的事一样。

他毫不避讳，一件一件穿好衣服，慢斯条理的扣好扣子，穿好后，高大的身影就站在她面前，强迫性的紧捏她的下巴，对准她的视线，淡淡道：“沈言，你要记住，是你先招惹的我。”

“我没有！”她用力摆摆脑袋偏向一旁想躲开他，他却一把按住她脑袋扭过来面对自己，一本正经的笑道：“你这个女人，总这么虚伪！”

他转身离开，然而沈言却忽然又想起了马总，马总吃了大亏，他能原谅蒋明成吗，女儿还在他手里呢？

沈言忙不迭的爬起来，连衣服都没顾上穿，捉住他衣服的下摆追问道：“你还没有告诉我，马总到底怎么样了？”

厉皓延脚步顿住，眉头也蹙了起来，他忍住了发火的冲动，忽而轻笑了起来：“你其实是想问，我对马总有没有下狠手，会不会对你老公造成影响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温柔得可怕。

他却忽然一手搂住她的后背，一手托起了她的下巴。

“要想你老公好，知道怎么做吗？”他凑近她耳旁，声音低沉而沙哑。

沈言怔住，还未来得及开口，他又说：“你要明白，即使马总不对你老公做什么，只要我乐意，我随时都能对他下手，明白了吗？”

沈言明白了，这一次蒋明成不会有什么直接损失，他这是威胁她的意思。

门砰地一声关上，他走了，那个将自己带入噩梦的男人走了。

沈言深吸了一口气，穿好了自己的衣服，开门回家。

出租车在楼下停了下来，她看了看时间，快十二点了……

出租屋客厅的沙发上，蒋明成看了看时间，沉默的将最后一个烟头丢到垃圾桶里，那里面已经躺着三个空的烟盒了。

十二点了，她今晚应该不会回来了！

蒋明成豁然起身，走路的时候脚步都有点踉跄，他绝不承认他是担忧了，他固执的认为自己只是腿麻了。

他拉开门，正准备出去，一睁眼，却看到站在门口的沈言……

沈言以为自己看到蒋明成的第一眼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与他狠狠的厮打一顿，可真到见面的这一刻，她却只是咬紧了下唇，冷笑：“你满意了？”

在看到她笑容的那一刻，蒋明成眼眸刺痛了一下，可下一秒他便看到她脖子上错落的吻痕，他的视线凝滞了，片刻后，咬牙切齿开口：“满意，我当然满意，你能为我带来订单，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把孩子给我送回来。”她噙着冷笑，冷声说道：“蒋明成，我希望你能适可而止，这样的事情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蒋明成将手机凑到她面前，淡淡的勾了勾嘴角，说：“拿到合同的那一刻，就是你见到你女儿的时候。”

那手机屏幕上，放映的正是她女儿的小视频，她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她在哭，满脸都是泪，不住的叫着妈妈妈妈。

她心疼不已，气得要去抢手机，却被蒋明成用力的推了一下，她腿软的站不稳身体，支撑不住的摔倒在地，蒋明成见状，还火上添油的踹了她一脚。

“别跟我耍花招。”他的鞋尖残忍的在她脸上辗转，冷笑的说：“要想早点见到你女儿，可以，先让我签了合同。”

听着他摔门的声音，沈言颓然的瘫倒在地，眼泪弥漫了整张脸。

马总挨揍了，这个项目能不能拿下来，她自己其实也不知道。

一夜辗转，第二天顶着熊猫眼去公司，结果才刚坐下来，办公位上的座机便响了。

“想拿回你的包包手机，今晚七点，锦湘居见。”男人的声音温柔而低沉，于她看来却是最可怕的催命符。一整个上午沈言都心不在焉，她在等，等着蒋明成的兴师问罪。

上午快结束了，蒋明成一直没找她，她都以为果然没什么事了，正要松懈下来，却忽然，她的肩膀被人拽了一下。

沈言从未想过，蒋明成厌恶自己都已经到了明面上，不顾办公室里这么多人，他一个巴掌打得自己几乎从座位上跌下去。

“你跟我过来！”他扯着她的手将她往办公室里面拖，沈言踉踉跄跄的走着，觉得自己果真跟一条狗一样。

她被甩在办公室的地板上，蒋明成烦躁的松了松领带，瞪着她怒骂道：“沈言，你本事了是吧？居然要敢找人修理马总，你不要命了是吧？”

沈言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正琢磨着，却见蒋明成恼怒的又说：“没想你的靠山还真的挺大的，马总挨了打都不敢吭声，要不是我无意中碰到了他，真没想到你现在已经这么厉害了！”

沈言咬牙，对于这样的蒋明成，她无话可说。

一看她现在满不在乎的样子，一想到她那个翻手为云的靠山，蒋明成没来由的火气更胜：“哪怕是这样了马总都不敢说你一句坏话，也就是不肯再跟我签约而已，沈言，你很好，你不是很厉害吗？那你就去找马总啊，或者去找你那个牛逼的靠山啊，只要签下这个合同，我就答应你的条件，如何？”

沈言不知自己是怎么从蒋明成的办公室出来的，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买了果盘和鲜花，去探望马总。

比起马总，沈言觉得厉皓延才更可怕，她知道若是自己去求他，事情或许能有转机，可是……那将面对着再次出卖的命运，她出卖了自己一次，真不想再出卖第二次。

可是，她设想得很好，却没料到马总根本就不愿意见她。

马德怀全身裹得跟猪头似的躺在床上，他此刻就只有一个想法，为着利益着想，沈言惹不得，为着尊严着想，蒋明成不能交。

他躺在里面，任由沈言在外面敲了好半天的门，他还是咬着牙，坚决不开……

马总这条路断了，沈言纠结了一整天，傍晚去赴约的路上，就不断的给自己打腹稿。

蒋明成的承诺真的很诱人，如果再出卖自己一次能换来机会，那么她别无选择。

她到了包间门口，敲了敲门，无人应答，她轻轻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

她的情绪稍微的放松了一点，进去坐了下来，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开始耐心的等待。

她不知道厉皓延会如何对她，会不会同意她的请求，想到昨晚，她在男人身下绽放如花，她甩甩脑袋，禁不住的脸红心跳。

厉皓延坐在隔壁包间，面无表情的看着屏幕上的女人。

她精心的化了个淡妆，穿着玫红色的连衣裙，俗艳的颜色穿在她身上，却让她整个人都生动了起来。

她精心打扮过，还很明白自己美在哪里。

厉皓延不由自主的下腹一紧，他是中毒了，明知自己只是对方的跳板，一开始的拒绝都只是欲拒还迎的拿乔，却情不自禁中了她身体的毒。

够了！他霍地起身，冷着一张脸，说：“把包包拿过去还给她，告诉她我有事，不会过来了。”

他转身就走，想了想，就又停了下来，拿出一张支票签了，说：“告诉她，记住我的话。”

他想得很清楚，那个女人住得不好，也没有车子，如果她丈夫不给她钱的话，那么他现在代替她丈夫行使了权利，当然要尽义务，为她改善生活。

至于她有没有心机深重，很简单，不宠着她就可以了！

包厢的门忽然被推开，沈言条件反射的站起身来，却见来人不是厉皓延，而是他的助理。

松懈之余，她又满身不自在，她是怀着目的来的，可是，她连厉皓延的人都没有见到。

“厉总呢？”她压制住心里的慌张，微笑的问。

助理面上带着如常的笑容，将自己手中的东西递了过来：“沈小姐，厉总有事来不了了，这是厉总吩咐我给你的。”

沈言接过了包包，看到支票的时候，她的脸色瞬间惨白，毫不犹豫便摆手，掉头就向外走：“不，我不要。”

助理连忙追了上去，拦在了她的面前，说：“沈小姐，这是厉总吩咐我的工作，请不要让我为难，你可以先收下，留着或是还给厉总都可以。”

助理面色诚恳，心情却有些忐忑，跟在厉总身边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他和女人纠葛，第一次做送支票的这种事，不忐忑都是假的。

沈言纠结片刻，接过支票，却果断的撕了，故作镇定的说：“告诉你们厉总，即使要补偿，那也得他亲自来跟我说，要不然，我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想不开做什么傻事！”

她语带威胁的说道，隔壁包间的厉皓延却气得捏碎了一只玻璃杯。

做什么傻事？威胁的意思？呵，还真是胆大又可笑！

撕了支票是吧，行，他的好心就当是喂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