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的视线落在李浩的身上，太过炽热，付茜瑶不禁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将李浩拉到自己的身后，偏着一旁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王华看了一样自己老婆，有些无奈，“你不要吓到人家！”

 

许烟看着眼前的小男孩，只觉得不可置信，“你看到没？怎么那么像烨儿小时候，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啊！”

 

许烟儿子今年都三十了，她姐妹的儿子早就给她们生了小金孙了，可是她儿子现在连个对象都没有。看到别人家的小孩自然是觉得羡慕，有时候和王华出去都忍不住多看几眼，更别说今天遇上一个跟自己儿子那么像的小孩，要不是知道自己儿子一直都没有女人在身边，她都要怀疑这小孩是她的亲生孙子了。

 

眼看着小孩就要从自己身侧经过了，许烟想也没想，上前就将小孩的母亲拦了下来了：“姑娘，你儿子真可爱！”

 

付茜瑶看着突然将自己拦下来的妇人，她本来就觉得这妇人对李浩的眼神太过炽热了，所以才会加快脚步，现在听到人家这样一说，虽然有作为家长的骄傲，更多的确实警惕，只是稍稍点了点头：“谢谢。”

 

最近人贩子的事情太多了，她不得不注意一些。

 

许烟虽然是对着付茜瑶讲话的，事实上眼睛却都粘在那小孩子身上了，听到孩子妈妈不咸不淡的回答，才有些尴尬，抬头看着她：“抱歉姑娘，阿姨我太喜欢小孩了，你的儿子和我儿子小时候太像了，忍不住就关注了。”

 

对方的话轻轻软软，身上的衣着一看就知道是好人家，付茜瑶才稍稍松了口气，微微笑了笑：“是吗，那可真有缘。”

 

说着，低头看了一眼李浩：“浩儿，喊人。”

 

虽然那奶奶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灼热，但是李浩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恶意，听到自己妈妈的话，也乖巧地抬头看着眼前的一对老人：“奶奶好，爷爷好。”

 

许烟说不清楚心底的感觉，小孩子那腻腻软软的声音，直直地喊到的心口里面去，就像是那包着糖衣的水果糖，糖衣开了之后，那甜甜腻腻的感觉一点点地传来，她竟然觉得有些激动，回头看了一眼王华：“老爷子。”

 

王华活了五十多年了，商场上驰骋了三十多年，人人都说他行事果断、心狠手辣，从未心软过，现在看着眼下的小孩，也禁不住生出几分不明所以的柔软来。

 

付茜瑶看着妇人激动的神情，不禁有几分尴尬，对着他们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们的菜应该上来了，就先过去了。”

 

说着，牵着李浩就往前走了。

 

许烟看着那一大一小的身影，侧头看了一眼王华：“老王，真像，那小孩喊我奶奶的时候，我感觉我这辈子都圆满了。”

 

王华抬手覆上身前的手，微微叹了口气：“儿孙自有儿孙福，勉强不来。”

 

他自然知道许烟什么意思，自从许烟退出演艺圈之后，她满门心思都放在儿子身上了，儿子长大了，就希望他结婚生子。特别这几年，和她相熟的几个闺蜜都抱孙子了，她盼孙子盼得眼都直了。

 

许烟眼神一暗，也忍不住叹了口气：“是啊。”

 

两个字，含了多少的无奈和心酸。

 

王华只能将自己的老婆抱紧，视线却还是忍不住落到不远处入座的母子身上，不得不说，真是像。

 

“妈妈，那个奶奶看着我好像好激动。”入座的李浩忍不住想起那个老奶奶看着他的表情，眼睛润润的，就好像要哭一样，饶是他再聪明再镇定，也给弄得糊里糊涂了。

 

她一边帮他剥着蟹一边笑道：“奶奶说你和她的儿子小时候长得很像，所以看到你就有些激动了。”

 

付茜瑶也觉得很神奇，果然这个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李浩点了点头，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的。”

 

她笑了笑，将手上弄好的蟹肉放到他碗里面：“快吃。”

 

付茜瑶没把这插曲放在心上，和李浩吃完晚饭已经七点多了，她今天晚上幸好不用上夜校，牵着李浩在马路旁的公交车站等车。

 

这里到她家那边的公交车就只有一辆，有些难等，两个人站在那儿已经十多分钟了，也没见有一辆。

 

许烟今天晚上因为那小孩子，心情有些不太好，司机开着车子早就等在酒店门口了，她上了车后都不怎么想说话。

 

王华也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坐在她身侧没有说话，看着她只是无奈地叹着气，想着该是找时间和儿子谈谈了。

 

“停车！”

 

许烟突然喊了一声，司机一时没有回过神来，油门踩得有些急，车子停得很急，许烟身子因为惯性往前倾了倾，但她没管这些，原本有些沉闷的脸色带了几分笑意，回头看了看王华：“老爷子，你说是不是很有缘？”

 

王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着今天晚上遇到的那一对母子，心中也有些喜悦：“是啊，真有缘，我们载他们一程吧。”

 

说着，抬头对着前头的司机开口：“阿杰，下去对那位牵着孩子的女士说，我们载她一程。”

 

阿杰得令，点了点头，“好的，王先生。”

 

“小姐，我们先生说载您一程。”

 

付茜瑶想着要是再等不到公交车就打个计程车算了，毕竟都已经八点多了，李浩还要回去写作业，洗澡，第二天还要上学，太晚了会影响他的休息。

 

突然之间听到走过来的男人说他家先生要载她一程，只觉得奇怪，不禁皱了皱眉，问道：“请问，你家先生是？”

 

“王华先生。”

 

她仔细想了想，确认自己真的不认识这么一个人，对着那人抱歉地笑了笑：“抱歉，你大概是认错人了，我不认识王华先生。”

 

阿杰一时之间有些为难，两个人僵持了几秒钟，最后阿杰才重新开口：“小姐，要不你先去看一看你认不认识我家先生再决定要不要上车？是我家夫人让我停车的。”

 

路上的车挺多的，可惜就是没有什么公交车，她想了想，最后还是牵着李浩随着他走了过去，看到车窗里面的人，不禁有几分讶异：“夫人，先生。”

 

倒是没有想到，居然是在酒店里面遇到的那一对夫妇。

 

许烟轻轻一笑：“我见你在等车，想着我们也没有什么事，载你一程吧。”

 

不过是一面之缘以及几句交谈，付茜瑶并不想麻烦别人，刚想摇头，就听到里面的男人开口了：“这里计程车并不是很多，况且你带着一个小孩子，门已经开了。虽然男人的语句并不是很强硬，付茜瑶却发现自己竟然不敢拒绝，只好抱着李浩上了，对着往里面坐了坐的一对夫妇尴尬地笑了笑：“真是麻烦了。”

 

许烟看着她，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付茜瑶笑了笑，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一个劲地笑。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和长辈沟通。许烟这时候才认真打量起眼前的姑娘，年纪不是很大，长得倒是赏心悦目最多也就是二十五六岁，却没想到儿子那么大了。

 

付茜瑶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却又不好开口，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能抿着唇，任由车厢尴尬。

 

还是王华看出了对方的不自在，开口打破了这一份尴尬：“小姐住哪里？”

 

“我姓付，叫付茜瑶，叔叔阿姨可以喊我茜瑶。”说着，她又报了一个地址。

 

许烟也觉察到自己今天有些不太对劲，一个长辈这样子，吓到小辈了，连忙道歉：“对不起，付小姐，你要理解一个儿子三十多岁都没有女朋友的妈妈对小孩子的渴望和喜欢。”

 

付茜瑶被她逗乐了，不禁笑了笑：“没什么，这是我的儿子，叫李浩。”

 

许烟低头看着李浩，越看心中越是动容：“还真是像，越看越像。”

 

虽然是低语，但是车内的人基本上都把她的话听了个遍，付茜瑶微微一囧，只能笑着应对。

 

车厢顿时沉寂了下来，相较于付茜瑶的尴尬不已，许烟却显得有些感伤和惊奇，盯着李浩看了半响，似乎想起什么，抬头看着付茜瑶：“付小姐，能提出一个不情之请吗？”

 

她倒是想不出对方能够提出什么不情之请，只是微微笑了笑，倒不在意，说：“阿姨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许烟见对方爽快，只觉得眼前的姑娘性子极好，不禁也笑了：“没什么，今天也是缘分，就是想和李浩拍个照，好催促催促我儿子去结婚。”

 

付茜瑶微微一怔，低头看了看李浩：“奶奶要和你拍照，可以吗？”

 

李浩从上车到现在都没怎么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听到妈妈的话，才抬头看了付茜瑶一样，看到那奶奶对他的笑容后，才点了点头，说：“可以。”

 

王华看着许烟，有些无奈，但也只能放任，老婆实在是盼孙子盼得紧，况且这小孩，和自己的儿子小时候，真真是像极了，话语不多，就连低头皱眉的样子都是如出一辙。

 

车子缓缓停了下来，付茜瑶知道是到自己家了，侧头对着一侧的两个长辈道了谢，才推门牵着李浩下车。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半了，李浩在房间里面做作业，她也在客厅里面开始备考预习。

 

今天的事情她只当是一时的运气，对于那一对夫妇，她的定义也就是好人一双。

 

许烟今天的心情很好，一路上拿着手机，看着那照片，对着王华感慨了不止一次两次。王一烨不知道自己妈今天怎么那么钟情手机了，从进门开始到现在，一直拿着手机，时不时抬头幽怨地看他一眼。

 

他放下手中的书，峰眉微微一皱：“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许烟瞪了他一眼：“你脸上没什么。”

 

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那你这样看着我是怎么了？”

 

王华从楼上走下来，看着他笑了笑：“你妈她是盼孙子盼到眼睛直了。”

 

王一烨皱了皱眉，没有继续说话。

 

王华自然是知道自己儿子在想什么，无奈地笑了笑，坐到许烟身侧，玩笑着开口：“你有没有跟哪个女生交往了，人家给你生了个孩子的可能？”

 

今天父母有些反常，王一烨抬头看着父亲，抿着唇有些不太高兴：“爸！”

 

他私生活一直都很干净，这让王家父母既放心又烦心，太干净了，都找不到一个女的，他们都要怀疑自己的儿子是不是取向有问题了。

 

许烟白了王一烨一眼：“谁让你也不带个女生回来，今天我和你爸遇上了一对母子，那小男孩，和你真是像。”

 

王一烨有些好笑，倒是没有想到自己爸妈渴望孙子渴望到这个地步了。

 

许烟就知道自己的儿子不相信，一边将手机递过去一边说道：“我特意拍了个照，你自己看看，是不是很像？！”

 

王一烨不禁挑了挑眉，视线落在那手机屏幕上，不禁一怔，不得不承认这世上的事情还真是神奇，就连他自己都以为是看到了年少时的自己，眉眼间尽是他的相像。

 

“嗯，挺像的。”他将手机还回去，无奈地笑了笑，他自己做过什么，他自己知道，有没有这个可能，他也一清二楚。

 

思绪一偏，王一烨脸色一青：“妈，那小孩叫什么？”

 

许烟看着突然大变的王一烨，也不禁皱起了眉：“李浩啊，怎么了？”

 

“知道他妈妈叫什么吗？”

 

“付什么？老头子，我给忘了，付什么来着？”

 

身侧的手不断地手机，似乎有一个前所未有的怒气从胸口升上来，眸光一转，落在王华的身上，竟带着几分深沉的愠怒。

 

王华有些奇怪，却还是将名字说了出来：“付茜瑶，怎么？不会——”

 

“爸妈，我出去一下。”

 

付茜瑶。

 

王一烨形容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感觉，愤怒？难受？心塞？还是更多，他现在只想将那个人揪出来问清楚。

 

他想起那一天她回答自己的神情，那么地诚挚而真切，他就那样信以为真了。

 

她说他记错了，他也以为自己记错了，七年那无端的愧疚感好像突然之间放下来了，却突然被告知，他压根就是被耍了。

 

车子开了十多分钟，车速提到最高，呼啸而过的风终于让他思绪清晰开来。王一烨看着前方，只觉得嘲弄，他就连她住哪里都不知道。

 

李浩今天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喝牛奶，整个人恍恍惚惚的。

 

付茜瑶不禁皱了皱眉，低下身子摸了摸他的头：“浩儿，怎么了？”

 

听到付茜瑶的话，李浩抬头对着她笑了笑，摇了摇头：“没什么妈妈，我只是在想一道数学题。”

 

她不禁笑了：“老想那么多干嘛，不懂就不懂，老师会讲的，好好睡一觉，说不定第二天一大早醒来就想通了呢？！”

 

“是的，我听妈妈的。”

 

看着走近的背影，付茜瑶拿着牛奶杯站在那里，许久没有回过神来。付茜瑶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桌面上的手机不断地震动着，她怔了怔，站在那儿才走过去，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

 

房间里面的李浩已经睡着了，她也正打算睡觉了，这个时候谁会打电话过来。

 

她没有接，将手机放到一旁，起身走到一旁插上了吹风筒，手机在桌面上一直震动不停，停了一会儿又重新响了起来。

 

她最后还是忍不住过去接了：“喂，你好。”

 

“是付小姐吗？”

 

眉头皱了皱眉，将吹风筒放到一旁，另外一只手将湿漉漉的头发挽了起来：“是的，请问你是？”“是这样的，请问江一航先生是您的朋友吗？我是夜色的服务员，江先生在这里喝醉了，能麻烦您过来一趟吗？”

 

付茜瑶觉得头痛，挂了电话后连忙将自己还湿着的头发给吹干了，将身上的睡衣换了下来，看了看房间里面的李浩，悄悄退出了身，才连忙赶去夜色。

 

晚上十一点多，就连计程车也难打到，幸好夏天的夜晚并不算冷，风吹过来也就算是凉爽。

 

“你好，请问江一航在哪个包厢？”

 

她到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路上的车辆也少了不少。

 

夜色里面的人却多如牛毛，她好不容易才能够挤进去找了个服务员问江一航在哪里。

 

“付小姐吗？这边请。”

 

大概是交代过，付茜瑶一问那人就知道是她了，她点了点头，跟着服务员往前走。

 

夜色作为A城最大的娱乐场所，十二点才是它夜生活的开始，一路上震耳欲聋的声音，付茜瑶忍不住皱着眉，要不是听到服务员说江一航喝了好几瓶酒，她压根儿就不想过来，明天她还要早起送李浩去上学。

 

“你的意思是，一夜风流后，她就消失了，然后还生了你的孩子？”

 

苏白看着一旁的好友，有些不可置信，开口更多的却是揶揄。

 

王一烨斜了他一眼。

 

苏白悻悻一笑：“反正你要知道是不是真的，直接找她问清楚就是了。”

 

他眼眸一低，嘴角冷冷一笑。

 

问清楚？

 

能问清楚吗？

 

那一天他都已经那么明确地问了，可是她却那么镇定自若就将他给糊弄过去了。

 

付茜瑶推开包厢门的时候，门鼻子的酒味，熏得她难受，她忍不住抬手挥了挥，沙发上的江一航坐在那里，低垂着头，倒是一时之间分辨不出来是醉了还是没有醉。

 

她抬腿走了过去，在他身侧停了停，抬手戳了戳他的肩膀：“江一航？”

 

似乎听到她的喊话，他倒是抬头看了她一眼，好看的丹凤眼微微一漾，笑得风情满满：“付茜瑶？”

 

不得不承认，江一航笑得时候，眼睛盯着你，就好像带了蛊一样，让人移不开眼睛。

 

付茜瑶微微一怔，身体往前凑了凑，果然是满满的酒味，不禁皱起了眉：“你是喝了多少？”

 

他看着她，只笑不语，突然抬手就将她拉到怀里，鼻尖扫过她刚刚洗过的头发，竟然喟叹：“你好香。”

 

付茜瑶动作一顿，深知和醉酒的人说话是说不通的，只能把他推到沙发上，想了想，还是决定找服务员来帮忙。

 

也不知道江一航是不是故意的，那服务员一上前他就盯着人家，眼神似笑非笑：“你来？”

 

她在一旁看着，只觉得他根本就没有喝醉，可是转眼对着她却又是另外一幅模样：“付茜瑶，你好狠的心啊！”

 

他看着她，眼眸竟然有几分湿意，盯得付茜瑶心底有些发毛，最后有些无奈，只能走过去将他扛在肩膀上。

 

江一航本来就高，身材是那种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型的，有空还会往健身房跑，一身的肌肉也不说只是拿来吓唬人的。付茜瑶将伸手过去将他扳到自己肩膀上的时候，差点儿没有因为他的重量给摔了。

 

最后还是那服务员看不过去，过来帮了把手。

 

迪厅的人很多，她扛着摇摇晃晃的江一航，好不容易才从人群中挤了一条道出来。

 

她本来就吃力，使了全身的力气才让他动起来，偏生江一航醉了也不安分，搭在她肩膀后面的手，手指在她后背上敲着，一点点地往上，最后摸着她的头发往上，嘴里还念念有词：“你用什么洗发水啊，怎么这么香？”

 

平时江一航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可是这么没有面子的事情倒是第一次见他干，付茜瑶确认他是真的醉了，咬着牙忍着将他摔在人群中被踩死的冲动，一点点地顺着那人缝挤出去。

 

晃动闪烁的灯光让她视线有些难受，身上还负担了这么一个大男人，偶尔有些奇异的眼光投下来，她也只能当什么都没有看见，继续往前走。

 

“啊，对不起——”

 

“哎——”

 

也不知道是谁突然踩了她一脚，付茜瑶吃痛，一下子没有站稳，手上一松，江一航整个人直直地就往地上倒去了。

 

她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手被他一扯，整个人直接扑到他身上了。

 

“woho~woho~”

 

耳边突然响起了口哨声，身边围了一群人，江一航却捉着她的手，看着她一脸无辜：“痛。”

 

付茜瑶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撑着他的胸口想要站起来，身后不知道谁推了她一下，她又扑了回去。

 

她回头看了那肇事者一眼，刚想开口，结果对方耸了耸肩:“抱歉，手滑。”

 

手滑你二大爷！

 

她咬了咬牙，只能咽着这口气，看着那躺在地上的江一航，真是后悔自己认识了这么一个人。

 

不远处围了一群人，苏白只觉得好奇，伸手捉了个服务员问发生了什么，听完对方的叙述，不禁挑了挑眉：“这人泡妞技巧也真够厉害啊！”

 

王一烨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却心照不宣。

 

又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苏白这么泛滥多情，用那么下、流的招数去泡妞。

 

苏白不满好友这样的眼神，忍不住申辩：“你这是什么眼神啊？我纵横情场这么多年，那小子想干什么我看不出来？”

 

王一烨看也没看他，只是端着手上的酒一饮而尽。苏白也来劲儿了，看着王一烨双眉一挑：“烨子，敢不敢打个赌？”

 

王一烨只觉得无聊，并没有理会。

 

苏白倒是不急，他只是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酒，举杯而尽：“要是我输了，我帮你确定那个到底是不是你的儿子，要是你输了——”

 

“成交。”

 

淡漠的声音落下，苏白不禁勾唇一笑，起身往人群处走。

 

王一烨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拨开人群，顺着那空隙看着被包围起来的男女，眼眸倏然一紧，身上的气息瞬间冷了下来。

 

“付茜瑶！”

 

付茜瑶好不容易起身，想要将江一航弄起来，却发现有些困难，想要找人帮忙，却发现身侧的人都是看热闹的，别说帮忙了，不来捣乱就算不好了。

 

她蹲在地上，恨不得就这样扔下他算了，却突然之间听到头顶传来阴冷的男低音，她微微一抖，抬头对上王一烨那深褐色的眼眸，身子一僵，手一松，江一航又倒在地上了。

 

“嘶~”

 

江一航摔在地上，禁不住吟出声，付茜瑶侧头看着他，有些无奈，只能一边伸手将他扶着，一边抬头对着王一烨打招呼：“嘿，好巧。”

 

她仰着头，有些尴尬地笑着，似乎丝毫觉察不出他的怒气。

 

他眼眸一凝，想到今晚的事情，不禁冷笑：“是啊，巧得很。”

 

他正愁着怎么找到她人。

 

付茜瑶只觉得头皮发麻，这样的王一烨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就算是当年她一次又一次顽固不灵地对着他表白，他最多也就是冷着脸，却从不曾这样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