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愧疚不已的男人，听见这话，顿时又被愤怒填满。

　　许子铭失去理智，大掌掐住她的脖子：“想离婚，然后飞到萧谨的怀里躺着吗？”

　　秦素素很累，隐忍了这么多年，这颗心早千仓百孔。

　　宛如一条受了家暴的狗，不管主人对她多么残暴，依旧还是那么忠诚，弱弱地躲在暗处为自己舔舐伤口。

　　直到，主人要杀了它那一刻，才懂得保命逃离。

　　“随你怎么想。”

　　她的淡然，她的不在乎，对男人而言，是最大的浇油器。

　　许子铭怒不可遏，突然将她翻转过来，不理会她因为刚刚承受了施暴而受伤，继续对她进攻。

　　秦素素揪住床单，闭上眼，任由男人在她身上疾驰碰撞。

　　痛得不能自己，痛得失去知觉。

　　醒来，身边早已没了男人的身影，唯有那起满褶子的床褥证明着一切都不是梦，是真实存在过的。

　　秦素素掀开被子，身上一片青紫淤痕，腿更是涩痛难耐。

　　手机响起，她伸手去拿起，才看见竟然有十多个未接来电，都是婆婆打来的。

　　尽管知道婆婆向来没有好事，找她也多半都是骂她，但秦素素还是接了电话。

　　“你个死女人，终于舍得接电话了，我上辈子是刨你家祖坟还是偷你家大米了，你犯得着这样子来害我家吗？”

　　婆婆那声音就跟她做了十恶不赦的事一样。

　　秦素素很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但却没有挂电话。

　　就让她再骂一会吧，不然以后想听都没机会听了。

　　“要不是我把你以前的检查单子都带过去给教授看，都不知道原来你心机如此歹毒，明明不能生孩子，还要瞒着我全家，折腾我这个老婆子干着急拉着你到处求医！我家几代单传，你竟然想要我家断后，你安的什么心啊！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怎么不去死，死了好，别拖累我儿子！”

　　秦素素还是没忍住，有气无力地回了句：“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碍着你家生孩子了。”

　　婆婆顿时觉得她在挖苦，又是一番难听的轰炸：“你还装是吧？教授都已经告诉我了，你这种叫精神性抗体，没法子怀孕！往严重了说，你这叫精神病！你一个精神病的女人也想霸占我儿子，你死了这条心吧！我这就带上人，上你娘家说去，让你的左邻右里都睁大眼睛好好瞧瞧，看看你这个神经病的女人是如何欺上瞒下的！这婚，不管你愿不愿意都离定了！”

　　秦素素心下哀凉，人果然是一种恨到了极致，就什么都做得出来的生物，婆婆是明摆着要她身败名裂。

　　不但要她净身出户，还要让她在娘家抬不起头来做人。

　　“你不必这么折腾了，我已经决定要跟许子铭离婚，这就去办离婚手续。”

　　“你别以为这么说我就会信你，今天你娘家的门，我是踏定了，谁说话都没用！”

　　语罢，婆婆挂了电话。

　　这一刻，秦素素有些恍惚，妈妈当年的话，在耳畔回荡着。　当年秦素素跟许子铭在一起时，秦妈妈就极力反对，说许子铭的妈妈是个狠戾的货色，她嫁给他不会有好果子吃，甚至还搁下狠话若是注意如此就不认她这个女儿。

　　可她还是不顾一切，放弃了亲情，放弃了学业，放弃工作跟前程，义无反顾跟着许子铭背井离乡在外打拼。

　　直到她跟许子铭要结婚了，秦母这才睁只眼闭着眼默认了，但母女的关系却依旧很僵硬，恨她当初不听话。

　　也是因为如此，不管秦素素在许家受了多少委屈，都只能往肚子里咽，还要装作一副自己很幸福，证明给妈妈看自己没有选错。

　　如今婆婆上去闹，她这么多年的伪装都将毁于一旦。

　　也好，就让妈妈看看她不听话的下场吧！

　　秦素素忍着疼痛，去冲了凉，换上干净的衣服，床褥上的血迹没有理会，也没更换。

　　拿起包包出了门，去了趟律师所。

　　咨询了一些离婚事项，得到一个满意的肯定。

　　离婚后，她可以获得一笔属于自己的财产，足够她出国治疗了。

　　秦素素拿着离婚协议书，打车直奔许子铭公司。

　　还是那个前台，正要拦住时，秦素素正色道：“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家的公司都不能进的道理。”

　　前台愣住，秦素素就已经率先进了电梯，直奔总裁办公室。

　　许子铭接到前台电话时，已经来不及推开身上的女人。

　　秦素素就这样推开了办公室那扇门。

　　六目相对，一片死寂。

　　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一直不愿意去揪出来的那个女人，竟然是自己的表妹琳琳。

　　琳琳想不到秦素素会突然杀上来，身上的衣服还没来得及穿戴整齐，胸口的扣子打开露出黑色的文胸，一条腿光着，另一条腿挂着丝袜，高跟鞋桌子上一只，地上一只。

　　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琳琳赶紧从许子铭身上下来，表情难堪，想不到要如何掩饰，急得都要哭了：“表姐，我……我……”

　　许子铭心里犯堵，却因为想到之前她竟然因为那个男人跟自己提出离婚，现在就算是他的错被抓住了，也不打算认错。

　　他身子靠后一靠，领口打开，长腿一搭放在桌面：“你来做什么？”

　　虽然已经决定了离婚，但秦素素还是被他此刻的语气寒到了。

　　他怎么可以在妻子抓奸之后，还这么理直气壮。

　　也罢，反正都已经决定要走了。

　　秦素素深呼吸，淡然走过去，将文件袋往桌面一放：“签字吧，签完字你们还可以继续。”

　　许子铭蒙了，她在说什么？

　　签什么字？

　　还希望他们继续？

　　怒火瞬间就起来了，许子铭坐起身，拿起文件袋拆开。

　　当“离婚协议书”这五个字映入眼帘时，气得都冒火了。

　　他站起来，怒斥：“你要跟我离婚？”

　　秦素素微微皱了皱眉，不明白他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离婚也是情之所至，为何要这样生气。

　　“签了它，从此，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爱跟几个女人，生几个孩子，都与我无关。”秦素素！！”

　　许子铭气得咬牙，她性子向来温和，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将“离婚”二字挂在嘴边。

　　昨天她说了一次，当时他就气得想掐死这个女人。

　　今天，她竟然还把离婚协议书给拿出来了！

　　许子铭心里堵得很，却无法说服男人的自尊心，将文件甩回她面前，吐了口气：“把文件收回去，我今天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你，依旧还是我许子铭的妻子！”

　　旁边站着的琳琳一听，顿时就慌了，赶紧说：“姐夫……人家已经怀了你的孩子。”

　　想不到，这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许子铭有些错愕：“你说什么？”

　　在秦素素看来，他诧异的神情，是如此的可笑。

　　“人家，怀孕了。”琳琳年轻水嫩，此刻委屈地咬着下唇，仿佛她才是那个恶毒的小三。

　　秦素素收回目光，将面前的文件拿起，顺手抓起桌面的钢笔，在协议书写下自己的名字，合起笔盖丢到他面前。

　　“我已经签了。”

　　许子铭完全愣住了，根本想不到一向温和的秦素素竟然会做出当面逼迫人的行为。

　　接二连三的刺激，男人更是恼怒：“你真当我不敢签字吗？”

　　秦素素眼眸平静，仿佛只是一个下属在等着他签一份文件。

　　许子铭气得额头突突的跳动着，快要炸裂。

　　他揉了揉太阳穴：“秦素素，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收回这份东西，我们还会回到过去。”

　　说完，他紧紧盯着她的眸子。

　　希望这仅仅只是一个玩笑，或者是一个用来逼他妥协回头的手段，但他失望了。

　　因为她的眼底除了平静得像个死湖，什么情绪都没有，冷静得令人发指。

　　她双目无惧，薄唇轻启：“我们回不去了。”

　　“好，秦素素你不要后悔！”

　　许子铭气炸了，抓起钢笔，咬牙在纸上签下名字。

　　再将签好名字协议书砸到她身上。

　　纸张翩然起舞，落下的瞬间，掩盖了她脸上落下的那颗泪珠。

　　他们，到底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啊！

　　琳琳心里欢喜，他们终于离婚了。

　　一时激动，忘记自己脚上只有一只鞋子，相扑到许子铭身上结果却扑到了地上。

　　“姐夫，我，我脚好痛。”

　　许子铭签了字，却不敢去看秦素素的眼睛，怕看见她的决然冷漠。

　　他抱起地上的琳琳，走出办公室，头也不回。

　　秦素素蹲在地上，将凌乱的纸张，一张一张拾起，按照顺序放好，重新装回文件袋中。

　　下了楼，她打了车，对司机说：“麻烦，去律师事务所。”

　　这辆车，载着秦素素十年的青春，前往终结的路程。

　　许子铭抱了琳琳去了公司的医务室，然后就返回办公室，已经不见秦素素踪影。

　　他顿时就慌了，他其实后悔了，不应该签字的。

　　这该死的尊严，跟着十年来秦素素对他的理解体贴忍让，令他早就习惯了她先低头认错，没有办法在她面前服软。

　　许子铭赶紧拨打秦素素电话。

　　车上，秦素素看见许子铭的电话，眼神有些波动，但仅仅只是一下就暗沉下去。

　　点了接通键，传来他焦急的声音：“素素，你给我回来！”

　　许子铭从来没有这么心慌过，生平第一次因为不知道要如何说话，十分无措：“秦素素，你给我回来，刚刚我的说都是气话，我不同意离婚，我不要跟你离婚，你马上给我回来！”

　　秦素素听到他的声音，心底一片冰冷。

　　都已经到如今的地步了，还说这样的话又有什么意义？

　　“我们已经结束了。”她一字一字地开口，毫无半分波澜。

　　听着她近乎无情的话，许子铭拼命地克制怒意，低声哄她：“你回来好吗？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知道我做错了，可你也不能如此轻易地就把我这十年的为你做的一切，把我的感情婚姻判了死刑！”

　　明明给他们婚姻判了死刑的是他啊……

　　哪怕没有离婚，他们的婚姻也已经如同一潭死水，所有的美好都被一点点消磨掉，只剩下空壳。

　　秦素素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闷痛，声音平静到了极点：“许子铭，希望今生来世，我们永不再见。”

　　今生来世，永不再见……

　　“不！我不许！”许子铭心中恐慌到无以复加，她是他的妻子，这辈子都是！

　　他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低声下气：“素素，对不起，是我混账，你回来吧，不管你想怎么对我，打我骂我，我都没有怨言，全凭你处置，只求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十年了，我们在一起整整十年了，难道你真的忍心将这十年的情感丢掉？素素，我……”

　　“嘭——！”电话里忽然传来一声巨响，震天动地。

　　许子铭感觉自己的大脑“嗡”的炸开，他惊恐地叫出声：“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