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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琴冷冷的笑了一下，端着狼藉杯盘进了厨房。
苏牧清拆开信封才发现里面装的不是钱而是照片，他皱着眉头把照片倒在桌子上，越看脸越白。
到最后他捂着胸口趴在了桌子上，手里捏着的是那张苏言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照片。
钟琴一直窝着火在厨房洗碗，乔默谦送来几万块钱，这不就是明摆着羞辱他们么？
她早就看出来了，乔默谦对苏言并没有那么上心，或许有爱，但爱意微薄。
但她从来不说。
因为对这个女儿，她并没有那么喜欢。
生苏言的时候她大出血，险些把命交代进去，直接导致她再也无法生育。
对于苏家这样的家族来说，生不出一个儿子就是家族的罪人。
更加深了钟琴在这个家庭里的卑微地位。
等她洗完了碗，边擦手边侧耳听了听客厅的动静，很安静。
她想大概苏牧清又回房间睡觉了吧。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轻手轻脚的从厨房出来。
爱了苏牧清二十多年，那种感情早已深入骨髓，看他现在的样子，她心里又何尝好受。
餐桌上，头发花白的男人正安静的趴着，桌子上凌乱的放着一些花花绿绿的照片。
钟琴眉头一皱快步过去，目光在照片上掠过，心里一惊，低头便看到苏牧清毫无血色的脸。
……
苏言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彼时她还在乔默谦的怀里，享受着罕有的温存。
铃声也吵醒了乔默谦，看到眼前的情形他有一瞬间的惺忪，眯着眼睛看到苏言，他的第一反应是推了她一把。
苏言被他从怀里推出来，眸子里的失落一闪而过，她光着脚跳下床跑进了衣帽间。
电话接通是妈妈带着哭腔的声音：“言言，你爸爸出事了，快来医院。”
“什么！怎么回事？我爸怎么了？”
“心脏病发了，正在手术室抢救。”妈妈的声音颤抖着：“都是因为乔默谦那个混蛋！”
苏言的心里一紧：“好的妈，你别着急，我马上过来。”
卧室里，乔默谦正皱着眉头坐在大床上，脑海里回想着之前的一幕幕。
他扑倒了苏言，期间有人过来打扰，他扔了抱枕过去让那人滚。
他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那人好像是唐婉！
是的，看到苏言要来乔宅的消息，他鬼使神差的从刚刚开始的商业聚会中撤离，带着唐婉来了乔宅。
还用苏言买给他的钢琴给唐婉弹了一首曲子。
还没等他整理清楚思绪，衣帽间的门被推开，苏言换了一身衣服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跑掉了。
“苏言！”
乔默谦想起身去追，手机铃声适时响起，瞟一眼来电显示，他把电话接了起来。
“婉儿，你听我说……”
“乔默谦，我是吴婷，婉婉在锦园割腕自杀被我发现送到了医院，现在正在抢救。”
“什么！”乔默谦心中一急，开始懊恼之前的种种：“我马上过去。”
他翻身下床开始穿衣服，眸光望见大床上凌乱的痕迹，他的内心又开始拉扯。
他开始不确定那句“不走好不好”究竟是情欲使然还是真情流露。苏言赶到医院的时候手术还没结束，妈妈正坐在休息椅上哭。
“妈，到底怎么回事啊，爸爸怎么突然心脏病发了？他不是一直在吃药的吗？医生不是说控制的很好吗？”
钟琴抬头看着她：“言言，是乔默谦。”
“默谦……他……他做了什么？”苏言有点心虚。
“他派人送来了很多照片，是他和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的，还有你们离婚协议书的……很多。”
钟琴抽泣一声：“你爸爸看到以后就……就……乔默谦那个混蛋！”
苏言颓然的坐到了椅子上，突然就明白了乔默谦缠着她的原因，是为了阻止她回家吧？
就在爸爸和妈妈遭受如此打击的时候，她正在乔默谦怀里窃喜。
窃喜他终于给了她一次温柔的叮咛：“不走好不好？”
现在她才懂了那五个字的含义。
“啪”的一声，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率先走了出来。
苏言和钟琴跑过去：“医生，病人怎么样了？”
医生摘了口罩，神情沉痛的摇了摇头：“抱歉，没能抢救回来，人送来的太晚了，请节哀。”
轰的一声。
苏言的世界坍塌了。
眼前的景致变了黑白两色，她的脑海里不停的闪烁着乔默谦那张脸，还有他那句温柔的话。
“不走好不好。”
那五个字此刻变成了利刃，狠狠的刺在了苏言的心上，刀刀见血。
苏言的手边一沉，她低头发现妈妈已经晕了过去。
“妈……”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钟琴扶到了一边，医生快速的检查过她的状况后询问苏言。
“病人有病史吗？”
苏言颤抖着声音：“高……高血压……”
“快！病人的症状像脑出血，准备手术！”医生的声音在苏言耳边听来虚幻无比，她脚下一软坐在了地上。
有护士把她扶到了椅子上，她茫然的望着眼前的一切，爸爸被盖着白布推了出来，妈妈被推进了手术室抢救……
只一瞬间，她的世界再次彻底变了样子。
先前虽然没了爱情，她知道自己还有父母，还有希望。
可现在，她还有什么？
……
乔默谦再一次风驰电掣的赶到了医院。
唐婉的手术已经结束了，正在病房里挂水。
吴婷等在门外，看他过来眉头皱起来：“乔默谦，你到底怎么回事啊！”
乔默谦的目光隔着玻璃门望一眼房间内，唐婉穿着病号服躺在病床上，眉头微皱，一脸菜色。
她的双手还放在小腹的位置，似乎在努力保护着孩子。
“婉儿怎么样？”
“抢救过来了。”
乔默谦松了一口气。
吴婷皱眉：“你不问问孩子么？”
乔默谦愣了一下：“孩子……保住了么？”
“你希望孩子保住吗？”吴婷问的直接，目光紧紧盯着他。
乔默谦的眸子闪烁一下：“当然，那是我和婉儿的孩子。”
吴婷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孩子也保住了。”
乔默谦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好，我进去看看她。”
吴婷立到门口挡着：“乔默谦，今天有我在，这件事不能轻易的就翻篇了。你不给婉婉一个说法，以后休想再见到她。”“吴婷！”乔默谦眉头皱起来：“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点！”
吴婷抱臂：“我不知道素来开朗的婉婉今天为什么会用这么极端的方式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更不清楚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她这么想不开！”
她的目光始终落在乔默谦的脸上，看得他有些心虚。
看他不打算回答，吴婷接着说道：“我只知道我必须要保护她。”
“以后不会了！”乔默谦神情烦躁：“我会保护好她。”
“你？”吴婷哼一声：“算了吧乔默谦，她都跟了你三年了，又不管不顾的给你怀了个孩子，你呢？你为她做了什么？”
乔默谦沉默，他不是听不懂吴婷的意思，可是……他无法下定决心。
见他还没表示，吴婷的眸子闪过一抹不耐，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让乔默谦下定决心跟苏言离婚。
不然万一他真的因为可怜苏言而做点什么，很可能会让她们的计划前功尽弃。
照片是送过去了，也知道了苏牧清进了医院，但具体结果怎样，她还不知道。
她不允许在乔默谦这里出现一丁点差错。
“当初婉婉怀孕的时候我就劝她把孩子打掉，她才24岁，完全可以重新开始。”
吴婷叹口气，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但是她拒绝了，她天真的相信你是爱她的，会给她和孩子一个家。”
乔默谦心里一涩，他不知道自己在这三年里是不是承诺过她会给她一个家。
他记不得了。
唐婉也没提过。
“她当时还信誓旦旦的说如果有一天你不要她和孩子了，她宁愿去死。”吴婷的语气愈发激动：“我他妈真没想到她来真的！”
吴婷的手指顶上乔默谦的胸口言辞凿凿：“乔默谦，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想想，这三年里她可曾逼过你一回？”
乔默谦心里发堵，吴婷说的没错，三年来唐婉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过一次想要名分这样的话，更没有催过他离婚。
她只在背后默默的支持着他，似乎他一回头就可以看到她温婉柔情的样子。
“今天我吴婷摞下这句话，如果你不给婉婉一个说法，以后就再也不要想见她了。”吴婷神情一派笃定：“我他妈这次绝对不会再心软了。”
吴婷爆了粗，可以见得心里是多么的激动。
乔默谦深吸一口气望一眼病床上虚弱的唐婉：“好，我答应你，等她康复以后就娶她。”
“好，乔默谦这是你说的，男子汉大丈夫说道做到！”
“是。”乔默谦语气笃定：“我乔默谦素来说到做到。”
吴婷的眸子往走廊那头略显熙攘的人群里瞥了一眼道：“既然你这么说了，按理说我应该相信，但是……”
吴婷哼一声：“你们男人尤其是你这种成功的商人说的话，我没有办法相信。”
“那你想怎么办？”乔默谦皱眉，拳头轻轻砸了一下门框：“你说。”
“那边是过来采访院长的记者，如果你是诚心诚意的想要娶婉婉，那就对着摄像头认真的承诺。”
吴婷没给乔默谦反应的机会，抬手朝记者们招了下手。
那些记者原本就是她花钱找来的，看到她招了手当然快速的跑了过来，麦克风和摄像头对准了乔默谦。
乔默谦心中闪过一抹突如其来的慌张，看着严阵以待的记者们，他终于是开了口。
“我乔默谦已经和妻子苏言协议离婚，并将与唐婉女士择日订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