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荆红妆冲着他的背影笑说，“怎么，你不想？媳妇儿青春美貌，可是男人的福利。”

陆垣没理她，直接回草垛子边躺着。

荆红妆把踩坏的苗除掉，又重新补种别的，这才回来，靠着他坐下，笑说：“陆垣，别挣扎了，其实你心里已经有我了！”

“嗯！”陆垣眼睛都没睁，从鼻子里哼一声。

荆红妆笑说：“我就当你承认了！”

“嗯！”陆垣又答应一声。

荆红妆踹着他的腿晃两下：“你除了‘嗯’没有别的话？”

陆垣没搭理，隔一会儿，才懒懒的说：“反正是你娶的我，你说什么，就什么。”

荆红妆“噗”的一声笑出来，也不再问他，继续看书。

陆垣听她不再说话，眯开一条眼缝看看她，见她低着头，目光凝在书上，看的十分认真，居然没有发现他在偷窥，不得不佩服这丫头强大的心理素质。

闹这么大一场，亏她看得进去。

而此刻，夕阳正从她的另一侧落下去，余晖在她的身上镀上一抹亮色，一缕发丝从额边垂下来，直到脖子上，衬出她完美的侧脸。

还真是一个很美的女人。

陆垣不得不再次承认，也不得不再次疑惑，这么好看的女人，才十八岁，怎么那么一副老辣的性格，而且不像是装出来的，更像是经过了长久的打磨养成的？

他想的出神，目光就凝在她的脸上忘记移开，更忘了装睡。

荆红妆看着书，隐约觉察到一缕探究的视线，没有抬头，只是微挑了挑唇问：“我这个角度，是不是很好看？”

陆垣：“……”

好好儿一个女人，可惜长了张嘴。

叹口气，也拿起书来，翻开却没看，摇头说：“只是觉得，你认真读书的样子……才符合你的年纪。”

是吗？

荆红妆微笑，抬头看他，眨眨眼，凑近他嗲嗲的问：“那我不读书的时候，是不是活泼可爱，像一个淘气的小朋友？”

陆垣：“……”

幸好还没吃饭。

荆红妆看他一副被恶心到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伸手揉揉他的脑袋说：“我去做饭，这几道题，你帮我解一下！”

陆垣正要答应，哪知道她嘴一张，又吐出一个字来：“乖！”

陆垣：“！！”

你不是小朋友，我是！

看着她跳起来跑远，叹一口气，拿她的题过来看，却没发现，自己的唇角悄悄掠过一抹笑意。

村里人家，都是趁着天亮吃饭，等到天黑不能做活儿了就睡。

这个时候的上南坡还没有通电，荆红妆也不想就着油灯看书，天刚暗下来，就收拾好东西，拽着陆垣回屋里去。

在一起两个月，陆垣也习惯了，这女人每天嘴里风大浪大骚话大，可是上了炕还真做不出什么，也就由着她讨点便宜。

可是这次两人刚刚躺下，就听到院子外有人喊：“红妆！红妆！”

荆红妆仔细听一下，奇怪的说：“是杨月。”重新披了衣服起来，探头出来问，“杨月嫂子，什么事？”

这个杨月，是去年才嫁来上南坡的，她和她没什么交情，不知道来找她干什么。

杨月见她披着衣服出来，抿唇笑说：“哟，这天还没全黑就睡了啊？”

荆红妆笑说：“是啊，我家陆垣催呢。”

你不就是想说这个吗？

杨月听她话里带着讥讽，知道是看穿了自己心思，微微一窒，只得说：“可不，还是新婚的小夫妻呢！”随口把这个茬儿胡弄过去，又问，“刚我们商量明天赶集，问你去不去？”

赶集？

来问她？

荆红妆立刻点头：“去！”

“那我们一早来叫你！”杨月立刻说。

荆红妆答应一声，见她走了，又关门回来，跳上炕，故意挤一下陆垣才躺下，说：“明天你别去了！”

“嗯！”陆垣无可无不可。

“喂！”荆红妆翻个身爬起来，捏住他鼻子说，“你就不问为什么？”

“为什么？”陆垣从善如流。

“因为你去了，别人不方便！”荆红妆嘻嘻笑。

“哦！”陆垣应一声，又不说话。

这小子有时候说话噎死人，明明不是个闷葫芦的性子，可总是故意不理人。

荆红妆翻个白眼，躺了回去，隔一会儿，忍不住轻笑一声。

陆垣没睡着，听到她笑等她自己说，哪知道等了一会儿，她像是没有要说的意思，忍不住问：“你笑什么？”

荆红妆意外的侧头看看他，好笑说：“以为你不问呢。”

他上当了？

这丫头在引他说话？

陆垣刚一转念头，就听荆红妆叹口气说：“这个杨月嫂子，我和她没什么交情。”

“没交情，她特意来问你？”陆垣扬眉。

荆红妆笑说：“所以，就很有趣。”

有什么趣？

陆垣满脸疑问。

荆红妆也不等他问下去，打个哈欠，轻哼说：“只是，她和赵松关系不错。”

赵松？

陆垣一下子睁大眼，侧头看着她说：“是赵松叫她来的？”

荆红妆摇头：“是不是，明天就知道了！”

陆垣半仰起身看着她：“你也怀疑是赵松让她来的，还答应她一起，还让我别去？”

“是啊！”荆红妆仰头，在黑暗中看着他，欣赏着他完美的轮廊，含笑说，“你去了，他们怎么做手脚？”

陆垣沉了脸，冷声说：“我没听错的话，她刚才说的是‘我们’。”

“嗯！”荆红妆点头。

“你想用自己做饵，让赵松做点什么，再反杀？”陆垣说。

虽然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刚发生这样的事，赵松今天虽然什么都没做，可是不等于他不会做。

何况，这个丫头才说过，不会放过赵松。

荆红妆微笑，抬手摸摸他的脸，轻声笑：“怎么，担心我啊？”

正经说话，又吃他豆腐！

陆垣觉得，这女人没治了。

翻身躺回去，轻哼说：“是啊，万一你被他怎么样了，谁给我做饭，谁养着我？”

嘴硬！

荆红妆好笑，侧下身靠紧他，脸在他肩膀蹭一蹭，找个舒服的姿势，轻声说：“不会有事，睡吧。”

陆恒：“……”杨月的脚刚刚踩上木板，就听前边何大嫂提醒：“有块木板断了，别踩它！”

随着她的话，木板在脚下发出一声清脆的断裂，杨月刚吃惊的喊出一声，就觉得胳膊一紧，已经被拽了回来。

荆红妆拉她站稳，含笑说：“嫂子当心！这河水急，摔下去可不是玩的。”自己先迈过去，这才回头来拉她。

杨月握着她的手迈过去，咧咧嘴说：“幸好何大嫂提醒，红妆反应快，不然我可不是喂了河神。”喘匀了气，这才跟着她一起过桥。

荆红妆放手，瞄她一眼，见她回头去看桥，一下子摸不准，那一下她是故意的，还是真没看到。

如果是故意，可是够狠的，为了拖下她，不惜自己冒险。

过了木桥，后边就是只剩下平路，四个人说说笑笑，进了镇子。

重生回来两个多月，这是荆红妆第一次来赶集，看着乡土路两边摆开的摊子和窄窄街道上熙攘的人群，竟然有一些恍惚。

这个时候的人很穷，物资匮乏，条件艰苦，可就是这样的环境，硬是在这集上营造出一丝繁华，这是……独一无二的烟火气！

荆红妆深吸一口气，跟着三个人一个个摊位走过去，时不时停下来看看别人的东西，问问怎么换。

一条街，不过二三百米，四个人足足逛了一个多小时才从最西走到最东，荆红妆还真在几个菜摊子之后找到一个肉摊子。

这年头，家里养猪需要上缴一头，剩下的才可以自己杀了吃肉，养羊却不用，只要上一些羊头税就好。

所以，猪肉要比羊肉金贵，一般人家不会拿猪肉出来换东西，但却偶尔会有羊肉，可也并不是常见。

荆红妆看到，一把抓住杨月，兴奋的拖着她过去，指着羊肉说：“杨月嫂子，你瞧，还真有羊肉。”又向摊主打量一眼，笑问，“你是温庄的王大海吧？”

王大海：“……红妆，才多久没见就不认识人了？”

不止认识，他们还是同学。

荆红妆嘿嘿笑说：“肉挡住了，没瞧清楚。”摇一摇杨月说，“嫂子，我要这块，还有，这几块大骨头也要。”

多久？

隔了一世呢。

要不是记忆里知道这个人家里养不少羊，她未必能认出来。

怎么还要骨头？

杨月看着一挂挂红红的羊肉，只觉得自己的肉疼。

怎么，这丫头真要？

当然真的要啊！

荆红妆睁大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看着她。

我家陆垣还等着羊肉做汤呢。

杨月躲不过，看看她，又看看摊主，扯开嘴角勉强笑笑说：“是大海兄弟啊，怎么今天杀了羊？你这羊肉要换些什么？”

可不是杀了羊嘛，杀了人也不敢卖啊！

王大海也扯扯嘴角，笑说：“杨月嫂子，我家就是自留地种的少，看你带了什么菜，都行！”

看出来了，今天荆红妆是抓住杨月当冤大头，他也不能让她落空了。

还什么菜都行？

杨月无奈，只得咧着嘴，把背篓卸下来说：“自家院子里种的豆角，还有茄子，屋后的梨子摘了几个。”

“哟，杨月嫂子可真是能干，我娘这几天咳嗽，正想梨吃呢！”王大海一脸惊喜，又说，“还有这豆角，长的可真是鲜嫩。”一边说，一边把这两样都拿了出来。

杨月忙说：“够红妆换就行！”向荆红妆说，“红妆，要炖汤，骨头最好，肉反而没什么滋味，咱换骨头就行，不然再挑两块大的！”

骨头什么价，肉什么价？

荆红妆笑说：“嫂子不用客气，骨头有那几块就够了，这肉还是要换，我家陆垣特意说的。再说了，我家陆垣可是城里人，身娇肉贵的，又在长身体，哪能只喝汤不吃肉？”嘴里噼哩啪啦的说着，已经把挑好的肉和骨头自己包了放进背篓里。

杨月：“……”

你家陆垣都多大了，还长身体？

只是她已经拿了肉，看样子是不肯再吐出来了，只好忍着肉疼，把王大海要的东西给他，自己背篓里的东西一下子去了一大半，只剩下几个茄子。

王大海嘴里也和抹了蜜似的，连声夸她菜种的好，梨养的白，一边把东西收好，接着又拿了几块大骨头包了，给荆红妆说：“听说你结婚了，也没赶上吃酒，这骨头就当是给你随礼了。”

那你不早送？

杨月直瞪眼，荆红妆已经笑着把骨头收了，放进自己背篓，临了还向王大海笑说：“有空去我们村，我做羊肉汤给你喝。”

王大海笑说：“羊肉汤，沾辣椒吃才好，还真没尝过你的手艺。”

荆红妆说：“这个容易，杨月嫂子家种着好些辣椒，我回去摘一些晾干就行。”

王大海笑说：“我可当真，你别随便说说。”

杨月：“……”

怎么几句话，她的辣椒又没了？

不敢让这两个人再聊下去，拉着荆红妆就走。

荆红妆被她拖着走了十几步，还回头和王大海挥手。

这个老同学能处，她想宰人，他真下刀。

荆红妆换了肉，还拉着杨月往人堆儿里钻，一会儿说这家的苹果不错，一会儿又说那家的葡萄很好。

杨月紧紧的拽住她，叹气说：“这马上就是中秋节，这些东西不稀罕，我们村里也有人种，回头嫂子给你送去。”

“真的啊？”荆红妆一脸惊喜，连连点头说，“嫂子可别忘了，我们家可是什么都没有种出来。”

你的自留地，也是出嫁前就种了的。

杨月几乎想翻白眼。

荆红妆像是看出来，长叹一声说：“我那些自留地，是出嫁前就种了的，和荆家又没分开，都被我妈占了，到现在也没摘到多少东西。”

这个倒是有可能！

虽然说，嫁来上南坡只有三年，可是整个上南坡也就几十户人家，各家多少人，每个人什么脾性，她自问摸的清清楚楚。

就荆家那位，生了三个儿子一个闺女，儿子都纵着，就指着一个闺女的抠，闺女有的，都自说自话，理所当然的拿来给了儿子，从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其实以前，她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是现在，想想荆红妆背篓里的羊肉，就对宁兰枝无数的怨念。

这也太不像话了！

只是惦记不上荆红妆的东西，杨月也捂紧了自己的背篓，用茄子换了几个土豆，手快脚快的装进背篓。

荆红妆旁边看着，却念叨：“土豆炖羊肉还是很好吃的！”杨月：“……”

这丫头怎么还惦记？

可是微一转念，又笑起来，点头说：“我先背着，等回去分你一些。”

话先说着，反正回去的时候你还想不想得起来和我要，那是另说。

荆红妆眼睛一亮，立刻说：“嫂子真好！”

旁边何大嫂看着两人，却看的一头雾水。

杨月可不是个大方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荆红妆也一向不是个爱占便宜的，和杨月又不熟，今天又是怎么了？

四个人把集市逛了个砌底，直到集市散了，才往镇上别的地方逛去。

久违的供销社，进去还只是那些东西，荆红妆却看的很有兴致。

杨月见她不走，又担心起来，拉着她的胳膊说：“红妆，今天赶集，我只带了东西，可没拿钱。”

没拿钱啊？

荆红妆满脸失望，捏捏口袋，叹口气说：“你瞧那新来的细布，多好，我还想着，那浅灰色的最配陆垣呢。”

细布？

杨月吓一跳，急忙拖着她走了。

那玩意儿不止要钱，还要布票，她上哪找去？

不敢再在镇上呆，副食品商店都没进，就指着镇外的水库来，说：“我们瞧瞧，上次郭大头在这里抓到条鱼，我们碰碰运气。”

何大嫂怀疑的说：“怎么我没听说？”

上南坡就那几户人，也就荆红妆和陆垣新修的院子离的远一点，别的人都集中在一片地方，发生什么事马上全村的人知道。

她可没听说。

杨月忙挥手说：“嗨，就是你回娘家那几天。”

“哦！”何大嫂将信将疑，看看马大姐。

马大姐想一想，也微微摇头，又说：“许是我没有注意。”

她和别人不一样，她是一个寡妇又回了娘家，走家串户会被说闲话，所以很少出门。

荆红妆却像是丝毫没有怀疑，惊讶的说：“真的吗？这水库的水可不浅，郭大头的水性什么时候这么厉害？”

杨月忙说：“哪是水性厉害，就是凑巧那鱼游到浅水，被他逮了。”

“那可真是巧！”荆红妆随口应，跟着她上了水库的堤岸。

这里离镇上虽近，可是平时人们都忙，很少有人来逛，今天赶集，又是秋风正好，堤岸上就有很多年轻男女奔跑嬉笑。

水库堤岸大多是石头砌成的，有一个地方下边有大量礁石，就会有一些上年纪的村民去那里钓鱼。

杨月指着那里说：“就是那里水浅，我们去看看。”

荆红妆开心的说：“对对，就算我们抓不到，换到两条也行，拿回去养在水缸里，等羊肉吃完再吃它。”

杨月：“！！”

你什么都不带，拿什么换？

可是之前自己的话说出来，又不好问回去，只好咬一咬牙忍了。

四个人顺着礁石下去，见还真有两个老人在钓鱼，荆红妆三跳两跳蹦过去，在两人渔篓里瞧瞧，失望的说：“怎么一条都没钓到？”

一个老汉眼瞅着鱼要上钩，被她一句话，鱼儿一个摆尾跑了，回头瞪她一眼说：“妮子，捣什么乱？”

荆红妆吐吐舌头，笑说：“我嫂子说给我换鱼吃，我来瞧瞧有没有。”

谁说了？

杨月忍下骂人的冲动，过来拖住她说：“我们到那边去看，别打搅大爷们钓鱼。”

荆红妆跟着她走，转头看看问：“何大嫂和马大姐呢？”

杨月说：“你马大姐说，那边坡上有野菜，两人挑野菜去了。”

“哦！”荆红妆随便应一声。

不像是临时支走的，像是提前说好的，至少提前说过野菜。

荆红妆跟着她顺着礁石往另一边走，见这边渐渐人少，水里长着一大片芦苇，笑说：“这里倒是一个勾三搭四，偷男摸女，图谋不轨的好地方。”

什么叫偷男摸女？

杨月心里咯噔，迅速瞄她一眼，干笑说：“瞧你说的，我们两个有什么好图谋的？”

荆红妆笑说：“说的也是，我和嫂子能有什么？”

杨月指指下边说：“郭大头说，那生芦苇的地方水浅，他就是在那里抓到的鱼，只是别往深处走，当心被泥陷住。”

荆红妆点头说：“嫂子当心些！”

杨月：“……”

是她去？

荆红妆笑嘻嘻的说：“抓不到鱼也不要紧，我们采几片芦苇叶子回去做凉糕吃，嫂子家有糯米对吧？”

杨月：“……没有。”

“那也不要紧，先采了叶子再说。”荆红妆一点都不失望。

杨月刚松一口气，哪知道她接着说：“我们下次来再换，嫂子院子里种好些菜呢。”

杨月不想理她了，背篓放下说：“我们一起下去，瞧瞧有没有鱼。”

荆红妆笑说：“鱼滑溜的很，徒手怎么抓得到鱼？嫂子把背篓里的东西先拿出来，我们用背篓捞。”说着话，自己动手，把杨月背篓里的土豆倒自己背篓里，甩了鞋往下走。

杨月气的咬牙，侧头瞄一眼她的背篓，又忍不住冷笑：一会儿不怕她不还给她。

荆红妆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下了水，还真看到几条鱼，兜起背篓就捞。

只是那鱼不止滑溜，还很警觉，水面刚刚一动，立刻游的飞快，转眼就窜进深水里去了。

杨月跟过来，也瞧的可惜，大声喊：“哎呀，跑了跑了，太可惜了。”又说，“这里礁石挡着，背篓太大，哪里捞得起来？”

这是让她往深了走？

荆红妆见礁石一路延伸进芦苇里，就笑说：“那我们再往里走走。”一反手就拖住杨月往深处走。

杨月冷不防被她抓住手，“哎哎”几声说，“这石头上不好走，你别拽我……”话没说完，一脚就踩进了石缝的泥里。

荆红妆“呀”的一声说，“只想着抓鱼，没看这里的路，对不住嫂子。”

杨月严重怀疑她是故意的，甩开她的手说：“你前头走，我跟着。”

荆红妆笑说：“好！”自己拎着背篓往芦苇里走。

杨月跟在她身后，指着水面说：“看，真的有鱼，快！快捞！”顺手在她肩膀上一推，拔高声音喊，“有……”

荆红妆对她始终戒备，肩膀被她一碰，立刻往前一闪。

杨月刚喊出声，一把推空，“呀”的一声往前扑了出去，扑嗵一声掉进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