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娘气疯了，她好不容易找出来的证据，居然被鲍芙这个丫头一把抢过去销毁了。

孙大娘赤红着眼，冲过去一把扑倒在鲍芙身上，和鲍芙扭打了起来。

鲍芙当然不会任由孙大娘欺负，孙大娘挠她一爪子，她就还一爪子，孙大娘扯她头发，她同样扯着孙大娘的头发，更是趁着孙大娘不注意，一把将她撞开到地上。

鲍芙下了重力气，孙大娘被撞到地上的，狠狠摔了个跟头。

孙大娘自知自己在鲍芙手上讨不到好果子吃，扯着尖锐的嗓子放了几句狠话，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把孙大娘打跑之后，鲍芙才分出神来看向顾老爷子。

顾千帆手上拿着扫把，有些不好意思，他是文人，没见过这等场面，刚开始被吓懵了，等到他反应过来，找到个趁手的工具，准备冲上去帮忙的时候，鲍芙已经将人打跑了。

“顾爷爷，你没事吧！”

顾千帆摆手，“我没事，就是惭愧，爷爷一个男人还要你一个女娃子冲在前头，没帮上什么忙，还连累了你。”

鲍芙不在意的捋了捋被孙大娘扯乱的头发，“没什么连累不连累，是孙大娘挑衅在先，您有什么错呢？”

“啊！对了。”鲍芙才想起来那个被她销毁的字画的事儿，“顾爷爷，那副字画到底是真的还是仿的。”

虽说这字画不论真假都免不了受到牵连，但是鲍芙还是很在意，如果那幅字画是真的画，也就是说她无意之中销毁了一份古董字画。

顾千帆摇头，“不是真的，是我闲暇时自己仿画的一张字画。”

他下放到牛棚的时间太长，长的他的笔法画技都开始生疏，所以才会无意识的开始练习仿画，却没想到一幅仿画差点又害了人。

鲍芙拍拍胸脯道，“还好还好，若是真的，被我那般撕毁多糟蹋啊！”

知道自己没有撕毁古董字画之后，鲍芙的心也就放了下来，笑着问顾老爷子，“顾爷爷，没想到您画画那么好，那幅字画，我打眼一看还以为是真的呢，画的真像！”

顾千帆笑笑，没说话，画的再好又有什么用呢？

看出了顾千帆的心情低沉，鲍芙也识相的没在继续这个话题。

抬头看了一眼天，被孙大娘这一番闹，太阳都快下山了，再不回去估计她娘黄翠花就该满村喊她了。

“顾爷爷，天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说完鲍芙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嘱咐顾千帆，“还有孙大娘估计不会那么轻易算了，要是之后孙大娘还来牛棚找您麻烦，您记得找人知会我一声，千万不要自己一个跟她对上，她可难缠了。”

顾千帆笑着点头。

出去屋外，鲍芙正想喊那些孩子一起回家，结果牛鹏院子里半个人影都没有。

大概是看出鲍芙的疑惑，顾千帆解释道；“你们在屋里起了争执，我怕误伤到孩子们，就让他们先回去了。”

听到孩子们先回去了，鲍芙“嗯”了一声，就跟顾千帆告辞了。宋青山浇了一天的粪水，一直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不仅腰酸背痛，浑身还散发着一股子难闻的臊臭味，一路走回来，连平日里那些老爱拉着她拉家常的婶子都嫌弃，没讲两句就捂着鼻子走了。

他自己也嫌弃身上那股子难闻的味道，快步走着，想要赶紧回家洗去身上这难闻的味道。

好容易到了家，结果鲍家门外围了一圈人，把门都给堵着进不去了。

“麻烦让让。”宋青山道。

围在鲍家门外的人，看见宋青山回来了，拉了拉前头“哎哟哎哟”叫喊个不停的孙大娘。

孙大娘转头这才注意到宋青山，忙扶着腰走到宋青山面前准备控诉鲍芙的对她的恶行，结果刚一走进，就被宋青山身上的屎味给冲着了，忍不住捂着口鼻后退了几步。

宋青山看孙大娘嫌弃的样子，心情更不好了，“麻烦让让，让我进去。”

“宋知青，你是个知理的，你媳妇把我老娘给打了，你说怎么办吧！”孙大娘的儿子刘大壮无视宋青山让让的请求，径直拉着孙大娘凑到宋青山面前讨说法。

宋青山蹙眉，搞不懂这些人的脑回路，鲍芙打了人，不去找鲍芙，在这堵着他干什么。

若是平时他心情好，指不定还会敷衍一下这帮人，但是今天他的心情在粪水的加持下，简直糟的不得了，完全不想跟这些人多说一句话，只想赶紧进屋洗澡。

于是，宋青山表情冷漠的吐出一句话，“那你们去找鲍芙啊！”

“什么？”刘大壮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是平日里脾气一向特别好的宋知青说出来的话吗？

刘大壮扯住着急进屋洗澡的宋青山，“怎么，你们是打了人就不认账了吗？”

宋青山已经完全没了耐心，直接甩开刘大壮拽着他的手，“所以，我让你去找鲍芙，你听不懂人话是吗？”

刘大壮被宋青山刺激的也火了，麻的，不就是一个下乡的知青，在他面前拽什么拽，简直就是找打。

“都围在我家门口干什么？”刘大壮正打算给宋青山点颜色看看，鲍芙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宋青山这会儿看见鲍芙冷笑一声，“找你讨说法呢？”

讨说话？鲍芙看了一眼领头的刘大壮和孙大娘，顿时明白了，感情是牛棚闹完了，又跑她家里头闹来着了。

“对，找你讨说法呢？”刘大壮被宋青山这句话提醒了，盯着罪魁祸首的鲍芙说道。

“讨什么说法？”鲍芙好笑，这孙大娘难不成以为把自己家里人都喊出来给她撑腰，她就会怕了不成。

“你还有脸问，我娘那么一大把年纪了，你那么大一个姑娘还推她，现在我娘的腰都被你推扭了，今儿不给我们刘家一个说法，我们就不走了。”

鲍芙好笑的问，“你们想要什么说法？”

见鲍芙那么识相，刘大壮开口道：“赔两百块钱让我娘去省城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在给我娘好好道个歉，这事儿就算了，不然……”

“不然怎么样？”“不然，你是怎么推我娘的，我就怎么把你推回去！”刘大壮狠狠的说道。

“那你推一个试试！”黄翠花提着菜篮子赶回来道。

她就出去自留地摘点菜，回来家门口围满了人不说，刘大壮那个混小子还要推她闺女了。

“翠花，是你家姑娘先推的人。”邻居大婶磕着瓜子围着看戏，看见黄翠花回来解释道。

“姑娘，是你先推的人？”黄翠花不信，自家闺女提桶水都费劲吧啦的人，还能把孙大娘那大块头给推倒。

鲍芙道：“不是。”

本来就不是她先推的，是孙大娘要先扑过来打她的，所以她这话没错。

孙大娘一脸不可置信的指着鲍芙说道：“你还不承认，就是你推的我。”

原本孙大娘是想去公社告发鲍芙和牛棚那个坏分子顾老头私藏资产的，但是鲍芙把东西抢过去烧了，她冒然去告发，别人肯定是不会信的。

这才想到一个折中的法子，闹到鲍芙家，说鲍芙打她一个老婆子，坑点钱回去也行，但没想到鲍芙居然这么不要脸，连打了她都不承认。

“大娘，你怎么冤枉人啊，明明是你先打的我，我才推的你，你咋能颠倒黑白呢？”

“什么？”黄翠花放下手里的篮子，连忙走到鲍芙旁边，看她身上不是有伤，“这老东西还打了你。”

“娘，你回家咋没说你也动手了？”刘大壮小声在孙大娘耳边问道。

“好你个孙红娟，你打了我女儿，还跑我家门口叫冤，我今儿非撕烂你这张破嘴。”看到鲍芙身上被挠出来的痕迹，黄翠花简直气死，冲上去就要打孙大娘。

刘大壮拦着黄翠花，心里也憋屈，他还以为他们这边占着理，能狠狠敲鲍家一把的，谁知道他老娘也动手了。

孙大娘躲在儿子背后，伸出脖子道：“我也动手了那又怎样，我起码是个长辈，你女儿一个小辈对长辈动手，你们家还有理了？”

刘大壮也觉得他娘说的有道理，跟着附和道，“就是，我娘好歹是个长辈，鲍芙一个小辈怎么能打她呢，而且还还死手，把我娘腰推扭着了。”

黄翠花破口大骂，“她孙红娟算个屁的长辈，哪个长辈跑去和别人家小辈打架的，真是老了不怕丑。”

“婶子，你话别说的那么难听，本来就是鲍芙打了我娘，我娘这腰上还有伤，你就又冲上来要打我娘，难不成是冲着我鲍叔是大队长，就不讲道理，无法无天了吗？”见刘大壮和孙大娘都怂了，没敢说话，刘梅香硬着头皮站出来说道。

“我妹说的对，我娘的腰现在都没法直起来，你们鲍家不但不给个说法，还闹着要打我娘，是什么道理，真就仗着是大队长家属，就不讲王法了呗。”刘大壮说道。

鲍芙看了一眼站出来说话的刘梅香，“照这么说，我是小辈，大娘要打我，我只能站着让她打死，这才是大队长家属该有的优良品德？你们是这个意思吗？”